【鸦九】稀世之珍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发完
不知道是什么cp
瞎几把乱写系列
ooc慎,不喜轻喷

“好友,你要的情报已经全部收集到位了。”
“说吧。”
“你要的东西在一个名叫绮罗生的人手里,此人现居加拿大,传闻中他富甲一方,你需要的东西正存在他目前所居的宅邸中,我已经提前派人去试探过多次,这是那幢宅子的结构和布防情况的草图,你先拿着看吧。另外当地我们已经布置下人手以作接应,事不宜迟,你最好尽快动身,以免打草惊蛇。
“不急,我还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那随你。但是话说回来,你真的对那块玉有兴趣吗?你又不是要搞收藏什么的,何苦一定要把这个弄到手。”
“那么多人想要,我也就跟着凑个热闹。”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爱出风头,你还觉得自己名气不够大么?”
“我又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想要,就去拿了来玩玩。”
“你呀……算了,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你去忙吧。”
“好。”


凛雪鸦把面前案几上的地图和人物资料拿起来,在那张地图上扫视一遍,随手放在一边。关于绮罗生的介绍并不长,只介绍了他显赫的家世和一些基本信息。在最后一张纸上印着一张不大的彩色照片,照片并不清晰,但依然可以模糊的看出那人温润儒雅的气质。照片上的人年纪轻轻却白衣白发,俊秀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想起来一些人对绮罗生的评价:不过是这么一个纨绔公子,也配拥有那价值连城的稀世之珍?然而话虽这么说,迄今为止,觊觎绮罗生手中财富的人 ,连一个能走到他面前的人都没有,于是传言中也就没有留下什么人与之交手的故事。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人,能够不用亲自出面就解决了多如蚊蝇的野心家。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说其实并不是没有人见过他,只是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而已。


至于凛雪鸦手上的这张照片,只是绮罗生的一张侧脸,而这些照片的来历也一直成谜。不过是一个世家公子而已,还能有什么通天本事不成?凛雪鸦仔细端详着那张模糊的照片,眉头微皱。这个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似曾而已。


凛雪鸦把那沓纸放回桌上,整个人往椅子里一靠,顺手拿起一旁的水烟管凑在嘴边。烟雾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笼住他整个人。他慢慢地闭上眼睛,他孤身一人已经有几年了?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也不愿记得。烟雾朦胧中隐约看见他的嘴唇开开合合,拼成三个无声的字:九千胜。他走了多久,自己就孤身一人呆了多久。他摘下腰间佩着的匕首,解开刀鞘,手指轻轻地搭上泛着寒光的刀身。九千胜走的时候,亲手把这把匕首递给他,深深地望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刀神九千胜,从此归隐。


凛雪鸦拎起手边的电话打给殇不患:“好友,麻烦帮我订一张机票,时间越早越好。“电话那头殇不患的声音带着点诧异:“你现在就要出发?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急的吗?”“麦讲那么多废话了,现在我能赶上的最早一班飞机是几点?”“好啦好啦,交给我就是了,”然后是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你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出发去机场就差不多了。装备我提前找人给你弄过去了,你人赶紧走就是。”凛雪鸦应了一声就掐断了电话,他把小巧的匕首收回刀鞘,手指拂过刀柄上精致繁复的纹路,看似复杂无序的纹路中其实嵌着一个篆体的小字,“胜”。这柄刀并不是九千胜亲手所制,他也不是这把刀的第一任主人,但是他拿到这柄刀之后,亲手留下了刀柄上的花纹与落款,从此这把匕首便成了刀神九千胜的象征。


九千胜离开时,将这把刀留予他防身,至今却从未沾血。凛雪鸦无论身在何处,总将这把匕首带在身边,却不做武器亦不做防具,只是当个念想。九千胜在时凛雪鸦每每唤他,阿胜,阿胜,待得九千胜抬头看他,又笑着摇头,没事,你忙你的。九千胜白他一眼,又接着做手上的事。但下一次被唤起的时候,又是一样的抬头望过去。九千胜年少白发,凛雪鸦有时挑起他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玩笑似的问他是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愁白了头。九千胜只倚在他身上,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摇头。九千胜常穿一袭白衣,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不变的淡笑,哪怕是在血火之中,和润如一块上好的白玉。看见他的人,总也想不到那凶名赫赫的刀神竟是这样一位翩翩公子。


凛雪鸦收拾了一点简单的东西塞进背包里,将匕首贴身放好,走出院子拦了辆出租去机场。候机的时候总是很无聊的,凛雪鸦从包里抽出那份地图,一边抱怨着殇不患没给他再定早一班的飞机,一面闭上眼睛在心里开始默默勾勒那幢宅子的建构。飞机起飞的时候已近午夜,凛雪鸦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他拉开遮光板,靠在舷窗上愣愣的望着星空出神。乘务人员推着饮料车走过来,停在凛雪鸦身边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凛雪鸦点了一杯冰咖啡,捧在手上一口一口抿着。他想起曾经和九千胜一起坐这样的红眼航班的时候,那人总拦着他不让他点这咖啡一类的饮料,常常是拿了温水递到他手上,一声声催着他赶紧睡觉,自己就枕着他的肩膀一直睡到飞机抵达。凛雪鸦将杯中剩余的咖啡饮尽,把杯子搁到一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试图小憩一会儿。


凛雪鸦是被从舷窗照进来的阳光惊醒的,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一眼手表,将时间调整到相应的时区,算了算离飞机降落的时间也没多久了,于是收拾了东西等着结束这最后一小段路程。今天的天气是很不错的,蓝天白云,从前九千胜一直都觉得,透过舷窗去看这样的云海,就是坐飞机最大的乐趣。凛雪鸦盯着窗外想,其实,是挺好看的。


等到凛雪鸦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对着前来接机的人轻轻点头,然后沉默着转身向前走去。殇不患显然习惯了凛雪鸦的奇怪做派,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凛雪鸦在机场附近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了中饭,他向来不喜欢也吃不惯这些异国他乡的食物。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他转头向身后跟着的人低声道:“好友,带我去一趟那边吧。”殇不患点头,边走边问:“你是要去踩点?没必要吧。”凛雪鸦停住脚步:“不是,把装备全部调过去,今晚结束行动。”殇不患吃了一惊:“你用得着这么急吗?我虽然跟你讲尽快,但是……”凛雪鸦摇摇头:“不光是因为你说的,我也的确是想速战速决。这种事情,拖得越久,知道的人肯定就越多。怎么,来不及吗?”“那倒也没有,罢了,就按你说的。”殇不患接着向前走去,摸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低声交待了些什么,转回头看着凛雪鸦:“走吧,我带你先过去看看。”


两个人钻进车子,殇不患一面开车,一面向凛雪鸦介绍了些大致情况。凛雪鸦边听边摇头:“这些就是目前收集到的信息?说真的,都没什么好大用处。”殇不患叹了口气,把车子停在路边:“没办法,这些人就这点儿本事。反正现在你也来了,正好来自己看看。走吧,到地方了。”说着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还没走几步,殇不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对凛雪鸦正色道:“你确定是要定在今天晚上吗?”凛雪鸦停下脚步,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告诉我来得及吗?”殇不患摇了摇头:“这不是来不来得及的问题。按照我现在掌握的信息,这家的主人今天晚上将有一场宴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凛雪鸦打断:“宴会有什么不好的吗?你是觉得我没有办法混进去还是怎么着?”殇不患无奈:“混进去倒是没问题,我相信你光明正大的进去都没多少人拦得住你,但是到时候可能你身边就只有两三个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安保措施肯定不会差,你确定你能顺利脱身?而且这样的话,你身上的负重也会大很多,毕竟人数少了,每个人要带的装备肯定会更多。”凛雪鸦抛给他一个白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这些都不是问题。人手要是不够的话就干脆我一个人,两三个人跟着我反而是累赘,更容易暴露行踪。装备的话你先给我都拿过来,到时候我自己来挑,至于枪械什么的有一两件就够了,到时候进去有的是地方可以抢。好了,问题都给你解决了,现在赶紧让人把东西送过来,今天晚上结束,我可忙着呢。”


殇不患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往前十米就是一个庞大的宅院,从大门望进去是绿树成荫,亭台楼阁掩映其中,隐约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檐角,俨然是一座贵族府邸。凛雪鸦站在门口皱眉:“这人也太不懂得低调了,一个院子弄得这么豪华,怀璧其罪总该知道吧。他现在手里握着这么珍贵的东西还这么张扬,真是不怕树大招风。”殇不患跟在他后面,顿时失笑:“你倒还替他考虑起来了。”说笑间殇不患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门口值守的人,那人接过去稍加查验,立刻打开了门扇,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道:“二位可是找家主有事?家主有事暂离,请二位稍等。“殇不患摆摆手:”无妨,我们进去看看就好。“走出一段距离,凛雪鸦噗的笑出来:”难得看你这么故作姿态。“殇不患横他一眼:”难不成都跟你一样,整天没个正形?你当是九千胜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不成?”


凛雪鸦没接他的话,开始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说是一座宅院,已经是大的像个公园了。殇不患带着他在这院子里走了一圈,复又从正门出来。殇不患发动了车子,转过头冲凛雪鸦道:“这下可自己看清楚了?”凛雪鸦撇撇嘴,不屑一顾:“就这样的安保措施,好友也能称之为严密?好友难道没有自己去看过吗?拿给我的地图还是那么简陋的版本。”殇不患摇摇头:“我当然没时间自己去考察,都是那些人做好的地图我直接传给你的。这个院子我也没来过几次,你说你忙得很,我就不忙了啊。”凛雪鸦打了个哈哈就当糊弄过去了,殇不患也懒得再和他计较,只顾盯着前方路面。


  等他们回到殇不患常住的小公寓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殇不患整个人瘫进沙发里,冲着凛雪鸦道:“你要的东西应该可以及时送到,难不成你连这一会儿都等不住不成?”凛雪鸦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目光落到桌上一张纸上,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冲着殇不患抖了抖:“好友,你的保密工作做的可不行啊,你瞧瞧,人可都知道我来了,连请柬都送了来。”殇不患疑惑,站起来从他手里把那张信笺抢了来,才看了两行就皱眉:“难不成这人是能预见未来?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你简直就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想出这样的计划,正常人哪里会一心血来潮就草率的决定这么严肃的事情。如果不是正好巧合的话,那他肯定是有超能力了。”


凛雪鸦耸了耸肩:“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首先,他认识你吗?他和你熟吗?其次,这张请帖也完全不像是在短时间内赶制出来的,明显是早有准备了,才掐着这个点送了过来。”殇不患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可能,你的行踪被多少人密切关注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我给你做的行程安排,什么时候泄露过?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凛雪鸦轻轻地摇头:“好友莫误会了,我绝对没有怀疑好友的意思,你开始所做的分析的确都很有道理,但这一切都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的。在我们看来,我临时说要过来,临时决定行动时间,的确像是巧合,但是对方是怎么想的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最合理的一种可能就是,这一切在对方看来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巧合,我们所有的行动以及计划,都在对方的预料甚至掌控之中,或者更严重一点,是对方一步一步引导我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殇不患被他说的几乎要跳起来:“你倒是越说越离谱了,他在哪里你在哪里?难不成他能远程操控你的思想?”凛雪鸦伸手按住他:“没你说的那么可怕。他可能只是比较了解我,根据我的思维习惯作出部署并诱导我做出这一系列的决定。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他的宅邸布防混乱而无序,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忙乱。虽然是在为一场大型活动做准备,但绝对不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所以说我觉得对于这么混乱的安排,趁乱击之简直再方便不过。其次,”说着他拿出殇不患给他的照片,停顿片刻接着说下去,“你有研究过这张照片吗?”


殇不患接过去认认真真盯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凛雪鸦笑了一下:“有点像九千胜不是吗?这样就很容易的引起了我的兴趣,无论他是谁,我还是想会会他。”殇不患带着点疑惑的望了凛雪鸦一眼,惊讶着他为什么如此平静的陈述了这个事实。“那他也不可能这么了解你啊,就算在他自己宅邸里的部署可以由他说了算,那他还要把假情报包装成真的送到我的手上,还要通过我的筛查,更重要的是,当初你和九千胜的事情,除了我们几个人还有谁知道?更何况你本来就处于一个很神秘的地位,来去无影,行踪不定,是不是?绝大部分人只知道你很强而已,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消息?他坐拥无价之宝,换了别人保护还来不及,何苦引狼入室?莫非是故意来向你宣战不成?”


凛雪鸦被他抛出来的一大串问题弄得无话可说,他轻叹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推断了。难道你真想说他有什么超能力不成?”殇不患盯着他:“那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办?”

“去啊,当然要去。”

“你去干什么,自投罗网吗?”

“好友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更何况,我来这里,中了他的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会会这人吗。不战而退,作何感想?”

殇不患想了一会儿:“也有道理,你执意要去就去吧,反正现在我也全部部署到位了,装备待会儿你自己去选,至于人选……你需要副手和接应一类的吗?”凛雪鸦摇头:“我说了,人多了就是累赘。走吧,带我去拿东西,时间不早了,一会儿我自己过去,免得你再跑一趟。”殇不患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凛雪鸦最后只拣了两把大威力的消音手枪和几个弹夹带在身上,殇不患实在看不过去:“你就是去送死的吗?”凛雪鸦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枪械这种东西,到时候混乱一起到处都可以抢,何苦背了一堆在身上增加负重?”殇不患看一眼表:“行吧,随你的便。反正比这凶险的多的局面你也不是没闯过,现在还是好手好脚的站在这儿。你该出发了。”


凛雪鸦整了整衣服,拿了请柬走去车库。殇不患那辆越野车的配置是非常高的,由于一些特殊需求,车上加了很多防弹防爆和紧急情况下加速制动时保证安全的装置。凛雪鸦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把车倒出车库,去往目的地的途中依然是一脸轻松,并没有即将面对一场酣战的凝重,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圈套,即使是自投罗网,依旧不值一提。


  他把车停在庄园入口,拿出请柬和殇不患给他准备好的名片,摇下车窗递出去,不出所料的,有人毕恭毕敬的走来:“您这边请。”他跟着那人的指引把车停好,看着一路上喧嚣的人群,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看来,是有不少人觊觎这块肥肉啊。就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到是都应了物主的计划呢,还是不请自来。他并不着急,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来到大厅,依旧有人将他恭敬地引领到座位上。他看了一眼表,里请柬上所写的宴会开始时间还有一会儿,他把名片和请柬搁到桌子上,整个人靠进椅子里,饶有兴致的准备着欣赏这一出即将开始的好戏。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主人却仍未露面。凛雪鸦坐了二十多分钟,始终只看到管家在殷勤的招待客人入座。在走进来的人当中,不乏作态鬼鬼祟祟的人,而几位管家也不以为意,依然热情的招呼。凛雪鸦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又转开了视线,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动机都掩饰不好,如此之多的破绽如何成事。他现在倒是对这座宅邸的主人越来越有兴致,邀了这么多的人来参加一场宴会,自己却姗姗来迟,还真是好大的派头。


一直到整点钟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之时,一名白衣白发的翩翩公子方踏着钟声缓步走入大厅。他甫一入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他身上。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年轻人便是这座豪华宅院的主人。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敢因为他的年纪而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他的头发没有束起来,只是随意的披在脑后,而脸上带着的面具又将他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睛是一种妖冶的紫色,摄人心魄。又因为有面具的遮挡,大家只看得到那一双眼睛,因而也格外引人瞩目。


随即凛雪鸦就听见有人在座中窃窃私语:“真是没想到啊,得了那无价之宝的人竟是这样一个不敢抛头露面的懦弱鼠辈,真是对不住宝物的价值啊……“那人的声音并不大,凛雪鸦也只是正好听见而已,却见那人抬起头来,淡淡的,朝着这边望了一眼。面具掩住了他的表情,但从他毫无波澜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即使他听见了这句话,也并不在意这一切。他好像不知道这些人的狼子野心一样,又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慢慢的走到中央的主桌落座,并不和满厅的人打招呼,只是自己静静地坐下来。但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仿佛是下达了什么命令一般,原本所有在大厅内垂手侍立的仆侍,全部开始忙碌起来。没有人说什么,在正中央落座的主人也并未出言介绍邀请这许多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喧闹的气氛里透着诡异的沉默。凛雪鸦看着周围来往穿梭的仆侍,愈发坚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先前的所见所闻都是这人精心布置好了的,不然那些散漫的人何以能够像现在这样从容镇定。


凛雪鸦拿起筷子,他并不急,就算这一次无功而返也不要紧,他的时间有的是,所以他并不急着做那个出头的人。大厅里的气氛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凛雪鸦知道,总要有人出来打破这一切的。酒过三巡,时间已近午夜,宴会也逐渐落向尾声。这期间,那名白衣公子除了起身绕全场敬酒一周之外,便未有其他动作。这时他却站起来,一挥手,便有仆从上来收拾了杯盘狼藉的桌面。


凛雪鸦抬头望过去,手指轻叩桌面,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吗?那人抬起手,向空中虚按一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各位一定很好奇我今日为何邀各位于此相聚,现在大家酒足饭饱,那便可进入正题了。“又一挥手,大厅内的灯光转动,光束在他面前交汇,一点点变亮,一双玉镯的图案渐渐于其中浮现。“这是我近日得到的一件文玩,价值已请相关专家鉴定过,的确是价值不菲的稀世之珍,然而我本人并无收藏的爱好,此物与我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今日邀诸位前来,便是想问,可有哪位愿意从我这里接手这样宝物,至于交换条件,我们可以继续进行洽谈。”


凛雪鸦几乎要被他这番话逗笑,今日到访的人当中不乏他认识的,这些人当然都不是什么善种。站在这样一群人当中还谈什么交易条件?这样露富,不如将之拱手让人,免得一番争夺。他正想着,已经有人站起来发难:“人言百闻不如一见,不知阁下可否将此物取出供我等开开眼界?”白衣人闻言轻轻摇头:“此物价值甚高,置于这人多之处恐有闪失。”当即便有人拍案而起:“依阁下此言,便是我们都非善类了?”听得这咄咄逼人的话,主位上的人依然平静:“我绝无此意。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凛雪鸦在桌上磕了磕烟管,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中间的白衣人。这小子是在装糊涂呢,还是真的啥都不懂呢?不管怎么说,在这样一群老狐狸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怕是有点太无聊了。何苦跟这些人讲道理呢?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平静终于也是要维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拔出手枪,将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一枪打落。沉重的吊灯砸下来,恰好落在白衣人刚才所坐的主位上,碎片向四面迸射开来,好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凛雪鸦依然叼着烟管,看来,要有事做了。有一部分人看上去并不是来参加今天这场争夺战的,被刚才的动静吓得作鸟兽散。大厅中的仆侍没有阻止任何一个想要离开的人离开,他们甚至也没有去护卫此时独自站在众人当中的白衣青年,他们只是安静的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留在大厅里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歌舞升平的宴会结束了,现在才是真正要开始忙碌了。凛雪鸦慢慢的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他听见那白衣青年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同于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反而莫名的熟悉。凛雪鸦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到现在这种时候,用个变声器来掩盖自己的声音再简单不过。大厅里的电源不知道被什么人切断了,偌大的厅堂陷入一片漆黑。外面的月光被窗户切割的支离破碎,投在地上只剩下淡淡的影子。


留下来的人当中并没有谁因为这样的情景而感到慌乱,在他们眼里这压根儿不算什么,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凛雪鸦把烟管插到背后,回手一枪解决了一个绕到他背后的人。满意的听见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这才是这场宴会真正的前奏曲。然而这时便动手的人都是不足为患的。枪打出头鸟,连这点周旋的耐心都没有,不过是在这里供人娱乐罢了。


一阵短暂的混乱过后,大厅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偶尔被一两声低低的咒骂或是呻吟打破。尔后慢慢的响起细碎的声响来,显然还没有人会蠢到认为这样的珍宝会被如此草率地搁在大厅里。人群四散开来,分流向各个通道。逐渐地又有枪声响起,大厅的一角亮起了一盏小灯,随即便有一批人迅速的围拢过去。现在也没有人有闲心去了解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也没有人想去关心那个点灯的人是谁,而他们的交谈声也被碰落的杯盘砸碎在地上的声响完美的掩盖了去。


凛雪鸦并不着急做出选择,他默默的站着,望着四周,静静地回想起这所庄园的大致构造以及所有可能的藏宝点。待他终于离开时,脚步依旧像来时一般不急不缓,好似散步一样,慢慢踱出了厅堂。没有什么人选择在外面的小路上逗留,于是这里清新的空气也还没有染上血的气味。凛雪鸦没走多远,转过一个路口,却听见一阵吱吱咯咯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他听来格外清晰。他猛地转身,这声音他实在是熟悉得很,正是他常遇上的,机括启动的声音。背后的景物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有些朦胧,他再定睛细看,方知自己刚才走过的地方,已经支起了一道由光线密密织成的光幕。他所见的每一束光都极暗,但由他现在所站的边缘位置向中心逐渐密集起来。


他放眼望去,最中间的位置隐约可以看见三五幢小楼,此时远望过去,已经能够看见其中不时闪现的火光。凛雪鸦一皱眉,如果就只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机关未免也设得太简单了。他再去看那张光幕,却发现它正在一点点淡去,最终所有的光束全部熄灭。他暗骂一声,奔向小楼的方向。他一面跑,一面思索着刚才那张光幕的作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若是示警作用的话,它早该亮了。但是在没有其他线索指引的情况下,他只能先选择去眼前的这个战圈看一看,就当是碰一碰运气。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才看清,那里是三栋精巧的三层小楼,装潢豪华而奢侈,但是已经在枪弹的摧残之下变得残破不堪。而东南角还有一幢两层小楼,很不引人注目,也要破旧许多,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墙面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弹孔,兴许是无意间脱离了战圈的流弹误伤无辜。


凛雪鸦刚要举步,却听见离他最近的那栋楼里,爆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伴随着被掩盖下去的惨叫和哀嚎。他从窗户外望进去,正看见一枚沾血的玉玺被枪口喷出的火舌照亮。玉的温润和着血的狰狞,看上去分外诡异。凛雪鸦再多看一眼,突然愣住:当真是好一个调虎离山计!这家的主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不过看起来,这里的布置也是做的很周全了。他环顾四周,看见一批黑衣人迅速的包抄过来,转瞬间就将这几栋楼围住。


枪声越来越密集,楼底的人仿佛不要命一般,一个接一个冲进小楼里,凛雪鸦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吼道:”都他妈的给我注意点!误伤了主子要的人有你们好看!“忽而他瞥见一个人影,一闪身扑进了角落里的那栋小楼。他再定睛细看,又空无一人。他想了想,悄无声息的潜了过去。他绕着小楼转了一圈,却发现这是一栋没有窗子的楼,只有一楼正对着其他三栋楼的地方,有一个窄窄的入口。但楼里却是一片漆黑,视线所及之处皆被黑暗吞噬。借着月光他隐约瞧见入口的左侧是一道小楼梯,他在楼前驻足片刻,一闪身没入黑暗中。他背后的包里其实放着一盏小小的应急灯,但他并没有贸然点亮它,甚至在黑暗中,他连楼梯的扶手也没有去碰。他没有尝试着去摸索任何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敌暗我明,任何不谨慎的行为带来的后果都可能是致命性的。他缓慢地拾级而上,至二楼平台前,脚步甫一落下,就听见黑暗里传来一声一声机括启动的喧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格外清晰。片刻,他的背后被一支枪抵住,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群渣滓。”凛雪鸦并不惊慌,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过习惯了,指尖匕首一翻已然出鞘,稳稳地抵在身后人的颈间:“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身后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即凛雪鸦感到手腕被人扼住,明明像是非常纤细的手指,却让凛雪鸦的手无法再向前半分。那人的手指顺着凛雪鸦的手搭上刀柄,细细的拂过刀柄上的纹路,又停顿片刻,突然他听见背后的人轻笑出声,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是极熟悉却很久不曾听见的声音:“看来我是成功了。终于把你也骗过来了。”


伴着话音落下,他背后的枪口消失了,扼住他手腕的手也慢慢的松开。凛雪鸦没敢大意,他知道身后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伙,在对方松手的那一刹,指尖又加了几分力,压在匕首上,空气中已经弥散开淡淡的血腥气。背后的人轻叹一声:“雪鸦,你真的要拿我给你的告别礼物来杀我吗?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把匕首应该是第一次沾血吧……”凛雪鸦闻言吃了一惊,却依旧冷静的开口:“你到底是谁。”他停顿片刻,“你要知道,在我面前假扮他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


九千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露面,还是在这样的地方。九千胜以往向来行事谨慎,绝不可能将这么一群亡命之徒故意引到自己身边来。虽是这么想着,凛雪鸦手上的刀还是收回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


身后的人又是一声叹息:“你要我怎么证明我的身份呢?”凛雪鸦沉默片刻:“这把刀上的纹路里藏的字是什么?”“这么简单啊,这把刀可是九千胜的象征,你就不怕被糊弄了?”“你说便是。”刀柄上刻的是一个篆体的胜字。“背后那人语气平淡,听不出一点波澜。话虽是这么说,这把匕首作为当年刀神从不离身的贴身刀具,又有几个人曾经亲眼见过?更不要说拿在手上把玩观赏。


凛雪鸦思索片刻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说,以往我叫你什么?“”你叫我阿胜。“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凛雪鸦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手腕一翻,将匕首收入刀鞘,猛地转过身抱住了身后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殇不患发给他的那张照片,给他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竟然是这种原因。


他怎么也不敢想的是,自己多久以来朝思暮想的人,那个几年来杳无音讯的人,竟以这样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用力的抱紧怀里的人,仿佛只要稍微一松手,九千胜就会消失了一样。九千胜抬起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啦,松手,我又不会就这么跑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跑了。”凛雪鸦一本正经的回应。“……我既然把你找到这里来,并且在你面前露面,就是会跟你回去的意思了。如果我真要跑的话,刚才早就可以脱身了,何必还纠缠到现在。还有,你快把我勒死了。”


凛雪鸦不情不愿的松了手,手背不经意蹭过九千胜脖颈间新增的伤口。他抓住身前人的肩膀:“阿胜,这道伤口……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九千胜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摘下来:“雪鸦,你这是关心则乱了。你当我现在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吗?这么一点皮肉伤还犯得着专门处理?”他顿了一下,“虽然这些年是没跟你在一起找事情,但是我可没闲着,一样是在道上摸爬滚打,只不过……稍微隐藏了一下身份罢了。还有,那把刀还给我吧。”凛雪鸦把匕首轻轻的搁到他手上:“刀神九千胜,终于要重出江湖了么?”“算是吧。这把匕首的对款我已经找到了,按照当年你喜欢的样子修饰了一下刀柄,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喜欢,等一下就交给你好了。”


九千胜刚拿到这把匕首的时候就说,这并不是一柄单独的匕首,它本是一对,但另一柄不知遗落何方。当时两人就曾刻意找寻过,但并无结果。不是九千胜再提,凛雪鸦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情。凛雪鸦把背包摘下来,想把夜视仪拿出来,九千胜听见响动,拍了拍他的手臂:“别瞎忙活了,没有用的,这里专门针对各种夜视仪进行了干扰,你戴上也只能看见一片亮光。跟我来吧。”九千胜很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墙面,抬手有节奏的敲打了一阵。凛雪鸦听见暗门缓缓滑开的声音,然后是拨动开关的声音。过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慢慢的有昏黄的灯光在前面亮起来,灯光很暗,周围的东西都不能看得很清楚,给人一种不很舒服的感觉。


凛雪鸦有一些疑惑:“这里的灯光为什么要调的这么暗?“九千胜瞥他一眼:“你没看出来这里的灯光都是经过特殊调制的吗?除非是和这盏提灯一模一样的灯光,否则都会引动这座楼的防御系统,而防御系统一旦启动,非最高权限拥有者无法终止,也就是说,你要是在这里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大型机关,我也无能为力。”


凛雪鸦环顾四周,墙壁显然不是绝对光滑的,而是带着细小的纹痕,像是无谓的装饰。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栋楼四面一扇窗都没有。九千胜从墙壁上一个暗格里拉出一个小小的手提灯笼,带着凛雪鸦走过长长的回廊,在通道尽头止步。九千胜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在门扇拉开的时候对着门里的一片黑暗轻声道:“我回来了。”


等两个人都走进房间,门扇又自动合拢,和外面有些不同的柔和灯光慢慢亮起,九千胜解释道:“这个地方就算是我这几年来的住所了,也只有这里的设施才真的完全由我控制。九千胜拉着凛雪鸦在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完全没有一点方才在众人面前宠辱不惊温文尔雅的样子。九千胜向着身边的恋人眨了眨眼:“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凛雪鸦抬起头直盯着他:“你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我可不相信当年凶名赫赫的刀神九千胜会按照他人的意愿蜗居在这小小的地方。”“唔……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现在呆在这里也不能说完全是受胁迫,但是我必须要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才能走,没处理好我也不会走。我祖父在很久以前迁居加拿大,但我父亲在当时处于某种原因没有与家族同行,之后也不曾去找过他们。甚至按照我目前的查证,他们不曾互通音讯。我祖父毕生积攒的财富都留在这里,他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将家主的凭信交给了我小叔,他的意思是要小叔回国找到我父亲或者是我,然后接管这座庄园。小叔的确是派了人来找我的,但是他是来要这座庄园最后的钥匙的。”


说着九千胜起身从里间捧出来一柄匕首,“我把当时我手上的钥匙留给了你,钥匙就是这一对匕首以及我本人。”他手里握着的匕首,刀刃如玉般润泽,不像普通刀具由金属所制。“他将匕首插入刀鞘交到凛雪鸦手上:“就当是重逢的见面礼吧。”凛雪鸦接过来,另一只手把人拖进怀里:“你还跟我客气这些?”刀背触手是冰凉的感觉,凛雪鸦皱了皱眉:“玉器沾血招邪,怎么会想到拿来作刀具?”九千胜只是摇头:“这根本不是玉做的东西。我找了好几个人来鉴定,都没有办法在不损坏它的情况下鉴定材料。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玉器,也不是金属制品,但论起性能来,相较于其他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凛雪鸦盯着手上的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绮罗生到底是谁?还有那个被闹的沸沸扬扬的珍宝到底是什么?”“绮罗生就是我。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这几年来我当然不能使用九千胜的身份,就算是在国外也太招摇了。至于什么所谓的稀世之珍,现在不就在你手上吗。”


凛雪鸦有一瞬间的惊讶:“我以为你不是喜欢招惹麻烦的人。”九千胜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虽然讨厌这里,但还没慷慨到散尽家财的地步。只不过是我小叔想掩耳盗铃借刀杀人而已。他叫我回来,却不知道我手上的钥匙压根儿就没留在身边。最后一把钥匙放在这里,除了我本人谁也没办法打开。他借着我的名义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希望等别人抢到手之后再夺回来,但他占尽天时地利都拿不到,怎么可能会落到别人手上。真是利令智昏。”


凛雪鸦举起手上的刀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不是落到我手上了吗?”九千胜耸了耸肩:“就算你不来,过几年我回去也是要给你的。”凛雪鸦笑嘻嘻的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回去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殇不患,这一趟走得可值。”九千胜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来:“东西拿了问题也问了就走吧,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要处理呢。现在可不是在这里腻腻歪歪的时候。”语毕他起身,拉着凛雪鸦离开了这间小屋。


门外仍是昏黄的灯光,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肯定是凌晨了。外面的枪声早就变得稀落,显然混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凛雪鸦与九千胜离开小楼的那一刹那,身后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熄灭,再回头看去又是一片黑暗,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灯光曾经亮起来过。二人的身影在楼前显现的时候,无数暗黑的枪口从草丛里浮现,将他们全身要害尽数笼罩。九千胜环顾四周,冷静的开口:“小叔,出来吧,这种时候你知道威胁是没有用的。”


黑暗中缓缓步出一位中年男子,与九千胜同样的一袭白衣,如出一辙的儒雅气质,他在九千胜面前不远处停步:“绮罗,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三把钥匙现在都在我眼前,我现在仍然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那一双钥匙你留下来,你和你的朋友今天都可以安然离开,家族明面上的所有产业都会转到你的名下,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完全可以做一个成功的经营者和管理者,但这之后,你不要再插手家族内部的纷争了。”


九千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第二个选择呢?”中年人勾起嘴角:“第二个选择啊……从这里杀出去,我答应你的所有要求。”九千胜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话音未落已有一道暗芒自他手上飞出,电光火石间已没入对面男子的胸口。


九千胜慢慢地走过去:“钥匙已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中年男子脸色煞白却笑容不改,眼里没有太多的怨愤,更多的是惊讶和释然。粘腻的血液从伤口滴落,他抬起头盯住九千胜:“没想到啊,我以为这把匕首上的毒不会重现于世了。绮罗,你长大了,学会打破规则了。”九千胜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遵守过规则。”男子没有理会他的打断,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还好你没有象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一样懦弱。我很高兴你能明白继承人之间你死我活的道理,阿爹当年没有强行把你找回来的决定是对的。绮罗,你做的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主了。”中年人仰面倒下,嘴角的笑容永远凝固。凛雪鸦至始至终站在九千胜身后半步,一言不发。他抬起手轻轻拉了拉九千胜:“阿胜,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嗯,走了。”


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不觉间已是十指相扣,偌大的庄园一如凛雪鸦来时那般安静。他们手牵着手沉默着向前走去,背后的楼房一点点湮没在黑暗里,浓重的血腥气逐渐在夜风中散去,一如九千胜离开之前他们无数次并肩离开这样腥风血雨的地方。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攥紧了彼此的手,无论失去了什么,他们此刻手中握着的都是值得用一切代价去换取的珍宝。他们将永远相守,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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